在许多人心里,口哨被认为是一种随意的东西,而吹口哨则被判定为一种不文明的行为,被打入禁止的大牢。
而在我们家,吹口哨是一种暗号。
自从我有意识起,就一直存留有对口哨的印象。我不知道这原本是谁的创意,总之我们一家三口,每个人都有一个特殊的哨音作为标志,不同的声响不同的曲调,却演绎出了同一首回家之歌。
小时候,我自然不会吹口哨,当然,我也没有学的必要,因为永远是我先回家。每当到了母亲下班的时候,我就会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。每当听见母亲呼唤我的独特的哨音与那熟悉的脚步声,我就会欢天喜地的跑去开门,一把扑入母亲怀中。那时在我的印象里,有母亲在的家,很温暖,很温暖。
后来我长大了,在家中守候着家人归来的人,由我变成了母亲。我也学会了吹口哨。不管是骑车飞驰,还是打伞冒雨,只要一进小区,我就开始把口哨吹得“震天响”,然后便会听到家里也传出呼唤我的哨声,然后门开了,饭菜上桌了,然后——我回家了。没有任何一句言语,也没有任何一丝生疏,整个过程就像一部排练过千百遍的戏一样,从头到尾一气呵成。曾经年幼的我如今终于体会到了当年我为母亲开门时的心情,这是一种不需要语言的温暖。
我也问过母亲,如果有坏人也学着我们这样吹口哨怎么办?那岂不会引狼入室?母亲微笑着,回答很简单——我永远知道,回家的那个人是不是你,就看你知不知道喽。是啊,就像当年我熟悉母亲的哨音与脚步一样,母亲又怎能不熟悉?哪里会错?
我庆幸我家一直住在三楼,因为住在高层的人家,没有机会享受这样独特的温暖。回家,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,只是如同吹吹口哨这样的简单,但它的确就是一部我们排练过千百遍的戏,它所包含的,是无法言说的爱。
回家,我们在路上。
如果有一天我听到久违的哨音,我会感到陌生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