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我一丝挂念,牵着它平地上画弧游荡,可终究我的心还是挂在故乡明月的尖尖,我与故乡朝夕地相望。
我想此时,定是系我的那根弦在撩撩拨动了。谁在系弦?也许是屋后那颗流花的湖吧,也可能是儿时清晨在我耳边轻啼的雀,致使我置于归途,家的念,浮想联翩。
我忆起了家的那丝甜,是在故乡睡到梦醒,推窗而入的是空气里难以抑制的清甜。那时外公牵着我的手慢行在铁轨的单道上,被太阳照得粉红的笑脸是甜的,满眼里晃动着一片生机醇和的稻香。对了,还有姜水里混杂着红糖的甜,是母亲夜里熬煮的困,是我生病时毫不领情的如今的醒悟与怀念。
我记起了在家的上空回荡着的声音,如诗如画。是早上起来老桥上邻人互道的日安,是家中梁檐间燕子的呢喃,是傍晚与父亲同去买麦芽糖的妇人的吆喝,是妹妹望着我顽皮捣蛋着要给我唱的一支歌。沿途的风景向后退去,天还不亮着,我却忆起那傍晚的妇人声,多少个母亲在那时开始呼着我们回家吃饭了,接着日落,然后是第二天的黎明。
我记起了家中洋溢的温度,因为过年升起来的火红,因为平常日子里的精彩不减的温度。那时小时候蹲在凳子上写作业时母亲指责却端来一杯温水,是握着弟弟的小手在夜空里舞着焰火的绚烂,是每次回家一汤一荤一素的烫手的余热,是多少次哭着打回家里的眼泪的咸。
记忆竟是轮回了,在脑海间掠过,却始终挥之不去,此时,眼前的情愫也平添了我心中的几分熟悉。这里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房子?这一处的花又是什么时候种来的?人说近乡情怯,可是我呢,却是抱怨,为什么同我一声招呼也不打,这里的情形就变了?
家是清晰的,也是模糊的,不然记忆为什么明晰却又消逝?可当在家门前迎我回家的母亲时,家倒是清晰了。